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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阴差阳错(1 / 2)


越来越多的人因食物而发愁,苏夏饿得胃里发烧,忽然后悔在伊思家没多吃几个饼。

还有,这里的卫生状况太差了。

有些人吃喝拉撒根本不分地方,棚子里时常弥漫着一股子难捱的味道,一阵风来刺激得苏夏宁愿在外面呆着淋雨,也没有勇气往里边跨上半步。

而与人类作伴的并非只有人类。

无数只逃生的老鼠在夜里叽叽喳喳地偷吃食物,甚至在白天也肆无忌惮地在你眼皮子底下跑过去。

食物匮乏,那些半夜被老鼠吃过的东西有人拿着就吃。

苏夏见一次劝一次,可语言不通的背景下人人都以为她是来要吃的,一脸防备地把东西放进怀里,眼神示意:“没有更多的!”

烦躁,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挫败和烦躁。

第二天晚上依旧雷雨交加,苏夏抱膝望着棚外密集的雨幕,心底空捞捞的。

这样恶劣的天气,真的是想救他们都得花费更多的功夫啊。

的确。

现在乔越他们的直升机无法起航,而从政.府派出的一辆辆载满泥沙的卡车停在被水没过路口,前行困难。

离决口隔了一片汪洋,该从哪里围堵?

昨晚直升机探查到安置区的存在,但摊开的河水差不多将其围困在其中,形成三角形的孤岛。如果从路这里进行围堵,是能堵住河水并防止蔓延,却会让它一点点高涨最后吞没整个安置区。

“不行,得用船。”

先把人转移出来再说,一步步围堵总比敞开放流好。但调船过来又花了不少时间,一来二去整整两天。

而在闷热潮湿的环境下,有人病了。

一开始大家以为是感冒,苏夏看了眼都觉得像。

可伴随着夜间的咳嗽声越来越多,她开始察觉不对劲。

或许是在医疗点呆过一段时间,乔越将这边易发的疾病给她普及了几成。苏夏把衣领拉过鼻子,远远地盯着角落里面色蜡黄、不住咳嗽,咳着咳开始跪地干呕的女人。

她好像很热,不停冒着虚汗,捂着肚子在地上呻.吟:“水,水。”

可没人上去给她水,周围的人避之如蛇蝎,连带着她身边的亲人都爱莫能助地远离。

苏夏动了动,身边的女人拉着她摇头。

她说:“失去家园并不是最可怕的,洪水带来的灾难远远比这个更严重。别过去,病魔会吞噬你。”

传染性的?

没有医生,谁也说不准。

苏夏屏息飞快将热水放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而后跟兔子一样跑了回去。

可是在来回的路上还是闻到股恶臭。

她回到位子上坐了不到三秒钟,刷地冲出去吐得昏天黑地。

没有食物,她吐出来的全是水,眼泪跟着往外涌。

衣服再度湿透。

她索性一屁股坐在外面,有些呆滞地望着远处。

铺天盖地的雨幕中,隐约传来什么机械运作的声响。苏夏侧耳听了会,忽然猛地站起来,抹了把全是雨水的脸。

马达声。

好像是马达声!

隐约的呐喊从远处飘来,黑影几道光束来回射,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船……是船?!”

苏夏又惊又喜,又生怕是自己太过期待之后的幻听。她三两步跑到水边侧头定了几秒,确定不是在做梦!

她狂喜着在岸边又蹦又跳:“嘿——!!!这里,这里——!there!!!吼啦!!!!”

情急之下中英阿拉伯语齐彪,凌乱的光束终于有了反应,齐刷刷对准自己。

那一刻真激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在这边的声音引来了不少人,越来越多的人冲出棚子站在岸边,爆发的欢呼声和呐喊声不亚于世界杯里的一次进球。

“我们在这!”

“hey!”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终于有人来了!”

苏夏喊得嗓子沙哑,挥手蹦跳在泥巴地里不小心摔了个结实,她也不觉得疼,继续爬起来跳个不停。

当小船一摇一晃地靠近,船上跳下来两个穿着黑色大雨衣的男人。在铺天盖地的雨幕里,她这才发现自己眼角全是泪。

像是在世界末日中得到了拯救。

对方让大家集合之后开始清点人数。外面到来的船越来越多,数到十五个就排队上船。

劫后余生的欣喜让所有人高兴得发狂,那些跟着船走的先批次在众人羡慕的视线下走得热泪盈眶。

苏夏心底热血沸腾,浑身叫嚣着想离开想离开,却不得不压着冲.动乖乖排在人群里等待。

眼见队伍越来越短,离她越来越近,她紧张地捏紧拳头。

“咳咳——咳咳咳!呕!”

突兀的咳嗽引来救援人的注意,排在最后面的女人捂嘴猛咳,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最后在大家惊愣的目光下,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她开始抽搐,脸色惨白。

数数的人脸色变了。

“病了?”

有人帮着回答:“像是风寒,这几天都在咳嗽,上吐下泻。”

轻点人数的两人对视一眼:“一共几个?”

“什么?”

“几个人有这样的情况?”

“棚里还有,然后……”回答问题的男人结结巴巴,眼神扫过忍着咳嗽的那几个,忽然不敢说话了。

那人让周围把女人扶进棚内休息,清点人数的动作因这件事搁浅,两人对视一眼后沉默了会。

最后其中一个开口:“我们要确保所有人都安全,无论是洪水威胁,还是病魔缠身。大家配合一下,不是说生病的就不让走,而是会分批次让健康的先走,其余的待会再来接,我们保证谁也不会放弃!”

一时间好多人涌动:“我不咳嗽,我先!”

“我先!”

苏夏不知道这群人嘀嘀咕咕在说些什么,反正从动作和神态看,那群身体有些小毛病的像是会被留在这里。

她低着头,心底忽然腾升起一种很负罪的庆幸。庆幸自己此刻是健康的。

她饿了,想吃东西,想好好休息。

这两天三夜的煎熬差不多快把她逼到极限了,整个人不知道有多狼狈和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