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折腾，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

灵山纵然仙气浓郁，但终归是凡间地界。改变不了星辰变化，没有九重天上那样总是白昼。

夜色笼罩着整个灵山，安静祥和的气氛中露着一丝诡异，危险在一步一步接近竹屋。

一团白雾打开了李潇的门，没有任何声音飘了进去。门又慢慢合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李潇已经睡了，但是依旧保持着盘坐的姿势，可见他平时有多么警惕。白雾在李潇周围转了几圈，顺着李潇的耳朵跑进了他的身体。

李潇做了一个梦，那还是少年时候的他。他仿佛一个旁观者看着戏剧，无法参与其中。

周围是数十具没有了气息的尸体，血腥味刺激着李潇的五官，他望着一堆尸体中唯一站立的人。仿佛恶魔一般结束一条又一条生命。

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的人被他一刀接着一刀抹过脖子。身体变得冰冷。

李潇就那么望着，少年时期的他跪坐在一堆尸体中间看着那个男人杀人。双腿仿佛灌了铅无法动弹。

“停下！停下来！不要再继续了！”

李潇呐喊着，但是没有人听到，他就好像不存在。

尸体逐渐变多，那个男人慢慢的回头，脸上沾着不知是谁的血液，对李潇残忍的微笑。好像能够看到他一样。

“来啊，杀了我。为你的家人报仇。”

那人的声音充满了嘲弄，又压抑不住大笑起来。

“我要你亲眼看着自己的家族灭亡。”

李潇的牙紧紧咬着，眼中没有了平静，理智被瞬间丢到了九霄云外。双眼通红，恨恨的看着那个男人。抽出腰间的软剑。

“我要你死！”

一个健步，李潇就冲到了那个男人面前。

“噗。”

剑穿过衣料进入身体的声音格外刺耳。

李潇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个男子。他手中的剑贯穿了他的身体。鲜血顺着剑身缓缓流下。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死在了那个男人手里。记忆里，明明不是这样的。

身上的痛感让李潇分不清梦境和现世。他摇着头，精神恍惚的念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男子靠近李潇耳边，发出的竟然是一个清悦的女声。

“是你自己，杀了你。”

李潇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嗓子里都是血腥味。眼前一花，又到了竹屋。熟悉的环境还是没能让腹中不停流出的血液停下，冷汗从李潇脑门上流下来打在手背上。

屋里一个黑色衣服的少女微笑着看着李潇。她只着了一件长长的上衣，腰带随意的系着。一双玉腿露在外面，赤足着地。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正好打在少女身上。十八岁的容颜散发着淡淡的危险。

她离李潇有着一段距离。李潇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记住了那双冰冷至极的眸子，只一眼，就让他不寒而栗。身上的痛提醒着他，他刚刚用自己腰间的软剑，杀了自己。

不甘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李潇便没了气息。没了生气的眼中倒映着插在腹中软剑。

少女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头发，眼珠一转，邪魅的笑了起来，却丝毫没有减少眸子里的冷意。

“暴虐，放不下仇恨的你不适合在灵山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