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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 反正她蠢(2 / 2)

梨香院正房里,沈羲正拿着那张咏梅诗对光细看。

这是首前秦诗人所作的七言绝句,诗句早已烂大街,但纸却是衙门里一贯通用的南边丝木纸。

大秦衙门也是通用这种纸,大周皇帝也是做过秦朝官员的,想来许多方面仍就沿袭了前朝。

从前在张府里,沈羲每每爱腻着父亲的时候,便会逮着一切机会粘在他身旁,就是在书房忙碌的时候,她也宁可抱着大迎枕在一角呆着,而不去随哥哥们放纸鸢。

张解书房里的这种丝木纸,便常常化做她手下的纸青蛙,纸芙蓉。

而他所经手的公文,也常常成为她排解无聊时光的读物。

这样的以寻常古诗为掩障的朝廷公文,她不知见过多少。

历代朝廷与官署常有信件往来,当中自然有些需要防备外人觑知的密件。

而这种藏字诗,便是其中一种。

它的要紧之处在于的上诗上那几个小印章,诗本身倒是其次。

比如说衙门之间或者同个衙署上下级有命令传达,双方便约定以一首常见古诗为遮障,而后制定数个关键的暗语作为指示,每个暗语都有个特定代号,传达命令的人在诗中某个字眼处盖上刻有代号的印章,接信的人私下将章与暗语拿来一比对,便能知晓其意。

当然,这样的信件也根据重要程度分三六九等。

等级怎么划分则不一定,有的根据纸张等级,或者别的用料分类。

沈若浦这张不过是衙门通用的丝木纸,况且他也只是就近放在书案上,可见不是什么特级指令。

但即便如此,拿来坑一坑长房也着实够了。

这种机密自然不可能人人能识破,她若前世不是投生在张家,如若不是被父亲宠爱到没边,不是还有个把她当亲妹妹看的皇后表姐,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像哥哥张沛一样读那么多的书,了解到那么多的朝政内幕,亲眼看到父亲怎么处理政事,以及皇后怎么治理后宫?

沈歆一心把她当傻子,哪里晓得这诗文背后还有那么多名堂,为了从她手上骗取瓷枕,自然屁颠屁颠地去偷它,可没了它,沈若浦又如何淡定得起来?

没有那几个盖在字上的小印章,沈若浦如何去辩知写信人的意图?

关键是,这种文件回头都还要归档的。

“姑娘,大姑娘自万荣堂出来了!”

才刚将手放下来,珍珠便喘着气跑来禀报,灯光下她白皙的脸上已泛出激动的红晕。

她虽仍然不知道沈羲究竟在做什么,可是看上去一切似乎在她的掌握之中,令她也莫名期待起来!

“知道了。”她把纸慢慢折起放回袖中,说道:“把我针线篮子拿过来。”

珍珠响亮地应了个“哎”,转身出了去。

沈歆到得梨香院,沈羲就正在灯下绣一只鞋面。

回想起自己因为她,先前在万荣堂被从未骂过她的沈若浦那般怒骂,甚至还险些挨了打,沈歆暗地里便已然恨得牙痒痒。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先前要瓷枕的时候她得忍,眼下为了了结沈若浦的怒意,她更得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