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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64.烈火不复来





  左右没想到,自己晕血这么严重。

  等她醒来,已经躺在家里的沙发里,近夜时分了。房间里很安静,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星空漫天。

  阳台上站着人,他身材魁梧高大,一身黑色的衣裤。他低着头,吸着烟,手指间有香烟的一明一暗。

  左右发现自己已经换好了真丝的家居服,身上搭着薄薄的线毯。靠近自己的茶几上,放着一杯热的牛奶,有氤氲的甜香气微微徘徊。

  她努力起身,愣愣地打量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和阳台上影影绰绰的背影。他的影子,披着看不清的寂寞与孤单。

  有的人,会与生俱来带着杀气。也有人,连背影都会弥漫着浪子的气息,带着迷人的霸道。这样的背影,她曾经很熟悉,也曾痴迷,为其神伤和挂念。

  有一刻,左右茫然失神,她蹑手蹑脚爬起来,赤着脚缓缓走向阳台的方向。她的心开始狂跳,有种梦幻的紧张与……期待。

  那人耳力非凡,他一听到房间里的动静,便敏捷转身。两人四目相对,左右在一秒钟的时间里,百感交集。

  失望与愤怒,自嘲与无奈,交织在一起。她微微蹙了眉,停在阳台摆放的一棵绿植前,止步不前。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华光燊?”她冷冷问,心跳的速度迟缓下来。

  华光燊和平时不太一样,他的头发更短了,穿着黑色的半袖衬衫,和黑色的牛仔裤,还有……黑色的袜子。他没有穿鞋。与往日的大大咧咧,甚至有些邋遢比较,此时他的气质成熟了许多。

  他剑眉微挑,有些狐疑。似乎,刚才在她眼中,看到了疯狂的热情与激动稍纵即逝。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因为,此刻。面前一身飘逸白衣的女人,神情清冷,眸光更犹如夜叉。他哂笑,把手中的香烟,从阳台开着的窗弹了出去。

  “老何不愿作证,所以没有新的证据,因扰乱社会治安的陈阿四,拘留时满,依旧会被放出来。大爷爷说,你需要休息。小哑巴儿不见了,向一鹄和喵喵去找人了。我,留下来照顾你。”华光燊盯住左右的赤脚。

  “探一次亲,就多了这么多臭毛病。吸烟,还乱扔垃圾?”她被他看得不自在,往前疾走了几步,大力把阳台的窗开得更大。

  “拜托,19层啊。小姐姐。”他哼了一声,耸耸肩。从她身边走过去,走向客厅。

  “你,刚才叫我什么?”她眼神一厉,不客气道。

  “小姐姐?难道,叫……小姐?”他故作讶然,一躬身,从鞋柜里提着一双毛茸茸的灰色拖鞋,放在她面前。

  “你,再说一遍?”左右半眯着眼睛,鼻尖耸动。

  “开玩笑的,怎么了?难道要我给你穿不成?行,为人民服务。”华光燊弓腰,作势要拿起一只拖鞋,另一只手则伸向她的脚踝。

  “滚开!”她慌乱地躲过,飞速趿拉上小拖鞋,匆匆从他身边走过,坐到沙发里。

  奇怪,这大狼狗跟以前,确实有些不一样了。皮囊还是那张皮囊,但……她也说不上来。反正,他靠近的瞬间,她居然会紧张而心跳加快。她闻到了他身上不一样的味道,除了淡淡的烟味,还有一种冷硬的金属气。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华光燊?!”左右拿起牛奶杯,突然在他身后,狐疑地小声叫着。

  “做什么?”华光燊正翻看着手机,他抬头:“想吃面吗?我下面给你吃!”

  左右眸色一阴沉,手边一个苹果就劈了过去,正中他的脑门。后者哎呦一声,捂着头,哼哼着。

  “母夜叉,母老虎,看在我下午救了你的份上,你也不能这么下狠手吧!又凶狠又毒辣,当心嫁不出去。”他呲着牙,躲开了接二连三的苹果。

  “狗嘴吐不出象牙。我还以为你被外星人把魂魄吸走了。原来还是那个如假包换的哈士奇!没事儿,穿什么一身黑来装帅,你混社会啊。”她咄咄逼人,还有些眉飞色舞。

  “黑色耐脏啊,大姐!一个礼拜不见,你的火气怎么又高涨了许多,不会早更了吧!”他冷哼着,把几颗苹果重重放回茶几的果盘里:“你没事儿了,就洗个脸去大爷爷家报个道。他和孙老师还担心你呢。”

  “你现在,怎么也叫大爷爷了?”左右站起身来,冷冷道:“滚!”

  她话音未落,被扑过来的他一下子推进了沙发。

  她惊呼一声,和他滚进了沙发深处。他用手肘撑住自己,居高临下凝视着她。这一刻,他的眸光因为背光显得黝黑瘆人。他们的距离十分靠近,她甚至可以看清,他隐约的胡子茬儿,和眼睛里根根红血丝。

  “能不能,好好讲话?”他滚烫的气息,在她脸颊上徘徊而过,炽热之后是一片寒冷。

  她似乎能闻到更多的金属气,裹挟着些许冷腥。他的眸光阴沉而茫然,困惑而又危险。

  “华光燊!?”左右蹙眉,声音又高了几分:“华光燊!?”

  他回了神,身手敏捷地跳起来,后退几步。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匆匆离开。他换上自己的沙漠战靴,推开了房门,忍不住又从兜里拿出香烟,贪婪地吸了起来。

  左右狐疑着,她来不及换衣服,顺手捞起格子披肩裹在身上。她走到他面前,伸手夺下他的香烟,扔进了垃圾桶。

  “怎么了?”她问。

  “没事儿,你讨厌烟味,我下楼去抽。”他淡淡道:“厨房里,我煲了白粥,你自己喝吧。我回去了。”

  “你怎么了?”

  情急之下,她拉住他的胳膊,审视着他,有些紧张地低低问:“大爷爷说,你回以前的部队了。你……找到了什么?”

  他颔首,凝视着她,唇角旋起一抹无奈的笑:“没有。失去的记忆,哪有那么容易找回来。或者,找不回来,也是天意。有的东西是可以重生的,比如烧不尽的野草,只需要一场雨而已。有的东西,重生却不是好事吧。比如烧了野草的那一场大火。烈火,不必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