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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1 / 2)





  糖渣碎在舌头上,甜甜的。他含着这股甜味,慢慢地回过味来了,眼睛愣愣地看着她,乱七八糟的担忧都退掉了,直到慢慢的,带了一点笑。“莉莉做蜂蜜给我吃了?”

  “这个叫糖画,怎么样?”她给自己比了个剪刀手,胜利的姿势!“好不好吃?”

  “好吃。”玛利多诺多尔举着糖也给她一个胜利的拥抱!“莉莉最厉害。”

  第93章

  药剂师公会的硬币与其说是硬币还不如说是一颗透明的玻璃弹珠, ……想多了不是猫头鹰拉给她的, 尽管这是个炼金生物, 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炼金生物, 弹珠也只是一颗普通的弹珠,规规矩矩地从猫头鹰爪子下滚出来, 落在它站着的那个台上。台是凹下去的,珠子不会滚出去。贝莉儿也老老实实地伸着两根手指头捞出来, 拿它到柜台去办理入职手续。

  办理入职手续要填表。玛利多诺多尔指点她填写羊皮纸。“写名字和种族、出生地, 年龄区间与身体是否健全。”这一回没有办法举柜台了,贝莉儿还不认得那么多字, 龙拿了块石板在上面刻字展示给她“照画”出来。名字她可以写自己的, 但是剩下的内容就要用大陆通用语。种族和身体健全都可以理解,不过,贝莉儿问:“年龄区间是什么意思?”

  “少年,青年, 中年, 老年。”玛利多诺多尔简单地介绍说。各种族之间寿命天赋不一,无法单凭数字来划分巅峰期。写基础情况也就这样了,全由心证。像杜维因就曾经是个一千二百岁还能面不改色地在资料表上写下“少年”的自欺欺龙,这件事最后的结果是玛利多诺多尔担任了他们的佣兵团“吼叫”的团长, 因为公会不允许未成年人组建佣兵团, 未成年龙也一样。

  贝莉儿当然是青年, 顺便再加一句“四肢健全无残疾”,这张表也就填好了。再将羊皮纸交回给柜台, 用五枚银币换来一片指头大的小铁片。——这就是最低级的药剂师徽章了。灰扑扑的粗糙的徽章,又冷又硬又难看。上面基本是空白的,只有右下角浮雕着一只长颈三角水晶瓶,也就是大门招牌上的那只瓶子,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还没等贝莉儿打量完新身份证,收好羊皮纸的男人就不耐烦要地把他们赶出大门。“要换班了,没事就快走。”各公会换班时间都差不多,玛利多诺多尔被提醒了,拉着贝莉儿:“莉莉我们走吧。”贝莉儿被他牵着推门离开,关门前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看见那个男人合上大部头塞入柜台下,挽起袖子拿着扫把和桶走出来。

  他是要打扫大厅还是她留下来那个房间?她觉得还挺有趣的。然后他们站在了门口。现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夜色浓郁地笼罩在广场上,星星也隐没了,门口的火把已经烧到了尽头,黯淡地在空气中摇晃最后一丝余光。龙抬起头四处辨认着方向,不开灯泡眼他难以清晰地看到这样黑暗中的景象,不过想当然也知道他不能开灯泡眼,一时间也只能站在这里,费力地看半天。而没事干的贝莉儿对自己徽章的新鲜感还没过去,她翻来覆去看着,把它和记忆中玛利多诺多尔的那一个作比较。

  说来奇怪,龙的那一个战士徽章,似乎浮雕水晶瓶的地方是个字母。开始没有对比不会注意,现在有了贝莉儿这个,差异就很明显。她舔着糖兴致勃勃地问:“玛多你的徽章上写的是什么字?”字母和画她还是能分清楚的,毕竟贝莉儿现在也初开始学认字了。

  “荣耀。”玛利多诺多尔顺口回答她。他终于辨认出了方向,在广场的斜对面。龙在出门前就已经把糖和木签子都啃光了,这时候比着方向叮嘱宝贝小花一句:“在那里,我们要走了,莉莉小心点。”贝莉儿点点头,他再看她一眼确认没问题。“有台阶。”一步步牵她下来,然后慢慢往黑暗里走。

  不过贝莉儿有东西转移注意力,走起路来竟然平衡多了。黑暗里看不见也不要紧,她的声音轻快地在空气中流淌。

  “说起来为什么是字?战士的标志,我以为是斧头或者剑什么的。”

  “刻着剑的其实是骑士。嗯,八大职业里最初只有魔法师、战士和牧师三种,剩下五个职业其实都是从它们中分化出来的,所以只有它们的徽章是字母缩写。”

  战法牧铁三角,古人诚不欺我。贝莉儿继续舔糖。“那剩下两个写的什么呢?”

  “魔法师的是知识,牧师的是怜悯。”

  龙这才想起来的说:“对了,忘记带莉莉看药剂师公会门上的箴言,每个职业都有一句箴言。”这也算是职业公会初入职时每个新手所仰望和铭记的根基。“莉莉的是,请倾听,水晶容纳自然。”

  其实这也就是一首传唱甚广的歌谣,被许多吟游诗人当做他们故事的开头和结尾。这个大陆上许多英雄主角都离不开佣兵的影子,尽管他们之间许多人出身平凡,死于微末,然而那么多传奇、浪漫或血腥的事迹,至今仍不停歇的是,这些蝼蚁以刀和酒写出的篇章。

  “魔法师,请追寻,知识予你权柄。”玛利多诺多尔轻声的念起,贝莉儿听着他的声音,被他牵着手,在黑暗中跟随。

  “牧师,请屈膝,因怜悯而长久。”

  他们走到了战士公会的门下。门上的招牌铭刻着那个简略的缩写。正下方就是火把,也是快要烧完了的光芒黯淡。但仍是能看清东西的。玛利多诺多尔将贝莉儿牵到了火把下方,拉着她的手去抚摸石壁上划下尖细的字迹。

  “这就是我的箴言。”玛利多诺多尔说。他站在她身后包围住她,拉起她的手指头,举起来在石头上的高度刚刚好。他温柔地带着她一字一句地读,属于他的铭刻。

  “战士,请骄傲,战斗即为……荣耀。”

  这时一股销魂气味迎面扑来,两个保持着摸字的姿势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三个衣着破旧邋遢的魁梧大汉腰上插着斧头正从门里走出来,和他们打了一个照面。……双方顿时都混杂着鄙视蠢逼的情绪各退了一步。

  等他们互相打量一下,默契的分开目光,魁梧大汉走远。玛利多诺多尔立刻小声对贝莉儿撇清关系:“那种渣滓一点都不荣耀,莉莉不要误会。”

  贝莉儿:“……”那种被渲染出来的热血沸腾一瞬间当然都已经全随风飞去了。

  然后他们继续进门考试。这对玛利多诺多尔来说轻车熟路了,加上战士的测试流程比药剂师显而易见快得多,贝莉儿全程只等了大约十分钟。值得一提的是这段时间里有个小插曲。两个男人看见她百无聊赖地站在大厅里发呆就不怀好意地围过来:“*@#@*?”她一个字也听不懂。本能的抬眼看了看柜台后面,是个头发灰白的老人坐在那里颤巍巍地写东西,脸都不带抬一下的。她想息事宁人的退了一步,这两个痞子就继续逼近过来。

  “*@#*?”他们都是一脸脏兮兮的胡茬,衣服又乱又破身上一股味儿,咧嘴厚颜无耻的露出一嘴黄牙继续凑近过来。看来无需再忍,贝莉儿气沉丹田:“啊!!!!!”她半蹲下来正好奋力一拳捶在背后的墙上,整个房子恍惚晃了三晃。

  战士公会的测试间隔音,玛利多诺多尔出来就看到贝莉儿和柜台老头一起站在角落里观察什么东西,然后他们推来推去的比诡异的手势。因为语言不通,所以对话相当简洁。老头比了两只手出来,贝莉儿举起一只拳头摇晃,外带另一只手的五根手指头都展开。

  老头点头,贝莉儿也点头,这就算成交。玛利多诺多尔疑惑地走过去:“怎么了莉莉?”贝莉儿正从钱袋里掏五枚银币出来,看见他打招呼:“啊,玛多,没事没事,等会儿我给你解释。”虽说是龙管钱,不过自从她也有空间戒指以后贝莉儿就也分了一小袋钱有时候摸两把。有钱在手上,心里踏实。

  玛利多诺多尔上下看她两眼,见她好好的,也就点头去办理入职手续。照样付钱填表拿了徽章,走到一边角落里才问:“莉莉为什么要给钱?”她就把来龙去脉给龙大概讲了一遍。玛利多诺多尔听完,没什么表情的去看墙。墙从墙角开始裂了好大一条缝,因为是垒石的屋子,用泥巴糊了很结实,所以裂这点缝也不算什么危房。当然钱还是要赔的,除非不想在佣兵界混了。贝莉儿刻意讲得轻松一点。

  “也没什么就是赔点钱而已,最后我还是把那两个混蛋给吓跑啦哈哈哈。”她悄悄在背后伸着手,指关节砸得剧痛,全红肿了,没敢给龙看见,看见他又要闹别扭。“没事没事玛多你放心~”

  不过玛利多诺多尔根本就没听:“莉莉如果有下次的话就忍一忍或者躲起来,等我来。”他一脸严肃。贝莉儿想就是不想让他担心的啦,赶忙的安抚他:“说了没关系了……”龙接下去的说:“我去把他们杀了。”

  何必砸房子呢?干掉闹事的,不用赔钱多划算啊!曾经的吼叫佣兵团二龙组,无师自通一路在月光岭拉仇恨坑蒙拐骗撸人钱袋,不管是主动揍人还是被挑衅,处理方式坚决一万年不动摇。杜维因有时候控制不住力气把房子砸了,那他只好赔钱,玛利多诺多尔对此记忆深刻。他严肃叮嘱贝莉儿:“莉莉不要担心,忍一忍等我,如果忍不了,把他们打伤也行剩下的交给我。”贝莉儿:“……好,没问题。”会等你才有鬼。

  这时天也已经开始亮了,晨曦初现,青灰的云缀在天上,门外的人声和食物香气都沸腾起来。小孩子们开始拎着水桶在广场上到处跑,擦洗脏污的地方。贝莉儿甫一出门被光线刺激打了个哈欠,玛利多诺多尔关心地看看她:“莉莉困了吗?”

  “嗯有点。”贝莉儿点点头,毕竟也忙了一夜,其实困意还好,只是身体提醒该休息了,一个松懈就想打哈欠。龙愧疚地看着她:“就剩佣兵团了,莉莉再忍一下。”没关系啦。她露出个笑。“去完交易所我们就回去睡觉。”

  “嗯。”为了让她安心玛利多诺多尔胸有成竹安慰她:“我已经想好名字和徽章了,也画好了,莉莉进去签个名马上就可以注册好。”哦对哦贝莉儿想起来她都没有想过注册佣兵团需要自己想名字和徽章图标。多亏心细的龙,她饶有兴趣:“玛多取了什么名字?”

  “莉莉会喜欢的。”玛利多诺多尔高兴地说。他拿出一张绢布递给贝莉儿,看那材质是和他衣服一样的,大约是不知道找哪一件裁开了当作了画布。她兴高采烈打开看,迎面是一朵画得精美的花。

  不知道哪里来的颜料,银白如月光的花,金色璀璨的花蕊颤巍巍地从中吐露。连翠绿也绿得鲜艳欲滴,层叠的花瓣热烈地绽开来,微微随风弯曲着,龙的画技真好。

  ……等等这个颜色配置怎么这么眼熟?贝莉儿愣了三秒钟没有回过神来,玛利多诺多尔骄傲地挺起了胸膛。“这是用,”他凑近她小小声地说:“用我的鳞画的莉莉。”

  银白的龙鳞,金色的太阳石,翠绿的祖母绿,玛利多诺多尔还记得贝莉儿给他形容过的花朵。白色的花瓣,金色的花蕊,长在深谷里的,可以吃的,一朵娇艳的花。自从决定要成立新的佣兵团,玛利多诺多尔在短暂的失落后很快重新振作起来。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这个名字,只是他不知道百合花究竟长什么样,磨好了颜料却无从下笔,于是拾起老规矩,每天晚上趁贝莉儿睡着,轻轻的戳她,戳到她半睡半醒,把自己想到的花一朵朵地列举出来问她。

  “是金铃花的样子吗?”“zzz……”

  “是罗纹花的样子吗?”“zzz……”

  “是雪霜花的样子吗?”“zzz……”

  问了无数个问题后贝莉儿终于被他戳烦了,摆了摆手挥掉烦人的虫翻了个身,继续睡。终于随机到问题答案的龙恍然大悟,立刻开始挥毫泼鳞。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画,只想画出最完美最漂亮的花,给小花一个惊喜。

  小花看起来真的很惊喜,张着嘴巴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他骄傲地挺起胸膛:“我们的佣兵团叫百合,莉莉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