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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别离之晚风(2 / 2)

  “将军快免礼。”

  “王上怎么样了?”

  看着云妙可一脸失落的样子,左奎似乎明白了什么。而就在此时,谢亦诚也慌慌张张的赶了过来。看着左奎风尘仆仆的样子,谢亦诚连忙赔笑道:“左将军归来为何不先通传一声,如此我也好率人迎接呀!”

  “末将不敢,不过王上早有旨意,命我掌管香洲军务。故此,方才拦我入宫者已被我就地拿下。而宫中禁军末将也会统领。”

  一边说着,左奎便拿出诏书道:“此乃王上亲笔所书,烦请夫人过目。”

  云妙可与谢亦诚只见诏书之上赫然几个大字:“本王若是蒙难,华州军政,皆由左奎定夺。”

  见诏书如此,谢亦诚刹那之间便露出一阵浓浓的杀意;云妙可看在眼里,心里也顿生惶恐。不过只是刹那,谢亦诚又连忙笑道:“臣自当领命。”

  10、

  看着谢亦诚离去的背影,云妙可开始惶恐不安起来。而就在此时,聂秋安也苏醒了过来。他看着云妙可,心里露出阵阵欢喜,于是勉强笑着说道:“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说着聂秋安便伸手轻轻的摸了摸云妙可的面颊。

  这温柔的轻抚,就好似夏日的一缕清风,将云妙可心中所有的焦虑,惶惶全都清扫得干净。此时,只见云妙可面带笑容,温柔的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左奎见状上前道:“宫中禁军末将已经安排,此金牌令箭,臣奉还王上。”云妙可见了,便起身将金牌收到聂秋安手中。

  “今后香洲就拜托你了。”

  “末将遵旨。”

  11、

  聂秋安勉强醒了片刻之后实在太困,很快又昏睡了过去。空旷的房间里,独独余下昏睡的聂秋安和云妙可两人。她方才的喜悦,在布满黑暗的时间里一点点的消耗殆尽,直至最后,内心变得暗淡无光。

  半夜时分,窗外寒气愈重,云妙可为聂秋安加了一张被子,自己也披上了大衣。只要等到天明,诏书宣读,谢亦诚便束手无策了。可是他真的会束手就擒吗?她相信,谢亦诚谋划已久,绝不会如此轻易放手的,可是眼下他又会有如何举动呢?

  她看着聂秋安,心里的惶恐一点点的聚拢,这份惶恐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最后,她竟猛的生出一个念头:“聂秋安会不会是已经将香洲交托给左奎了。他是不是还在痛恨薛岭?是不是有什么密旨?”她努力的想要相信他,可是越是如此,她却越发不能忘记这份担忧。她已经习惯了依靠自己,生死攸关她又怎会坐以待毙呢?

  看着病榻上的聂秋安,云妙可眉头微微的邹了起来。突然,一阵风猛的吹了进来,将她心中的一切恐惧和思虑吹得干净。她走到床前,拿出令牌便跑了出去。

  12、

  鸡鸣声在夜里响起,一层薄雾缠绕在宫墙上。正在聂秋安门前巡视的左奎见谢亦诚领着大军前来,不由得大怒道:“谢亦诚,你好大的胆子!”

  “如今,王上病危,亦无子嗣。逢此危机时刻,本将军岂可坐视不理。”

  左奎听到大声怒吼道:“薛公子乃是王上义子,继承王位,理所应当。且王上早有旨意,尔等岂敢造次。”

  “香洲本为连氏一族,王上英武过人,取而代之。现如今,我谢亦诚文武全才,效仿王上有何不可?”

  “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云妙可站在远处,听左奎如此一说,心中不免露出几分悔意。

  13、

  就在此时,白狼猛地窜了出来,众人惊得连连后退。而此时病榻之上的聂秋安竟也提着寒月冰刀走了出来。而此时脸色苍白的他瞪着眼睛看着谢亦诚道:“大胆逆贼还不上前受死。”

  众军士见了,纷纷后退。而谢亦诚则大声说道:“事已至此,不成功便成仁,大家一起上。”

  左奎见状,站在聂秋安身前拦住道:“小贼休得无礼。”说着便与叛军扭打在一起。

  不过谢亦诚早有准备,而禁军大部分也被云妙可趁机调走。故而,左奎渐渐有些不敌。

  14、

  颤颤巍巍的聂秋安站了片刻竟猛的吐出一口血来。云妙可远远的看得清楚,心中不禁为之一震,于是也顾不得许多便跑了过来。扶着门栏的聂秋安见她跑了过来,心中大惊,连忙飞身去迎。不过谢亦诚哪里肯放过如此机会,纵身一跃便朝聂秋安杀去,白狼见了只以身体来挡。

  这一掌,力道强劲,顿时将白狼打伤在地。獠牙之间也被鲜血染得通红。看着躺在地上的白狼,聂秋安摸了摸白狼的头道:“辛苦你了。”说完,白狼便缓缓的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聂秋安拔出长刀,看着谢亦诚道:“拿命来。”

  话音刚落,冰刀便朝着谢亦诚扑杀过去。谢亦诚知道聂秋安身负重伤,于是便处处退让,不与聂秋安正面交锋。

  15、

  聂秋安终究是油尽灯枯,交战不过数招便已全无气力。谢亦诚看得情况,一脚便将聂秋安踢飞出去。左奎心中一惊,却不想被人一剑刺入胸前。眼看大局已定,谢亦诚不由得大笑起来。

  就在此时,云妙可见状起身抽出匕首猛地刺了出去。一剑封喉,没有半点犹豫,血渍猛地溅到云妙可的脸上,看上去甚是吓人。谢亦诚捂着喉咙抽噎了片刻便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而云妙可这一剑,也将令牌从衣襟中滑落地上。聂秋安轻轻的捡在手中,看着令牌他苦笑起来。

  16、

  门外传来一阵厮杀声,所有人知道这是援军赶来了。聂秋安往后挪了挪身体靠在阶梯上看着云妙可。满脸鲜血的云妙可转身看着聂秋安,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沉默着。

  很快,援军冲杀了进来,将叛军全然围困。而聂秋安一脸淡然的看着云妙可说道:“我这一生杀戮无数,罪孽深重,落得今日下场,是我罪有应得,死不足惜。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笑声很低沉,而眼中也泛起泪光来。

  站在一旁,满脸血迹的云妙可一边轻轻摇着头,一边小声说道:“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

  躺在阶梯上,昏昏沉沉的聂秋安已经听不清云妙可在说些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小声念道:“有时候,人就是太害怕孤独,害怕被人遗弃,遗弃在这空荡荡的世界里,所以才会主动遗弃别人,以为这样就会好受些,其实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反而,时间久了,真的就被遗弃了。”

  见聂秋安如此,云妙可顿时泪如雨下,手指一松,匕首便落到地上。宁静的宫殿里,匕首与地板相撞的声音向四周传开来。而聂秋安也随着这声响闭上了双眼。

  17、

  聂秋安死后,香洲与华洲交好,而丰州,花州,渝州等各处也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华洲的云啸天也在薛岭继位之后没多久便病逝。华洲自此再无护庄掌门一职。

  18、

  岁月就好似犯错的孩子,当你仔细的注视着,将他看在眼里,他便胆怯的站在你面前,一动不动。可是你稍不留神,它便又会趁机溜走,而等你发现的时候,他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站在聂秋安的坟前,云妙可供上果品,行礼过后,众人退去。她立在坟前,看着在风里摇动的火苗。仿佛聂秋安还在眼前,还在对着他笑,还在痛苦的哀嚎。

  “前几日,我到宫外,见一个茶楼正在说书,人很多,很热闹。我很好奇,便去凑了凑热闹。听那说书的说你在剑雨山庄与云师兄大战之时的情景。如果你能听到,想必会很开心吧!毕竟这是你一生的愿望。可惜你看不到,我一直不明白,不明白你最后说的是什么意思,现在似乎明白了。

  你说,以后我也躺在这里,会遇见吗?呵呵,什么时候我也信这些鬼神的事了?想想,大概是害怕了吧!害怕无可改变的一切,所以只好希望来生了。

  人,总想得到很多东西,想拥有很多东西。毕竟大多数时候,我们一无所有。我们都太可怜,可怜的活着,然后可怜的死去。有时候,我在想,活着和死去,有什么分别呢?想了好久,总是想不明白。

  以前,你出征的时候,臣子们总是担心你,担心香洲没有你。现在所有人都在担心,担心没有我,没有岭儿怎么办?你说他们究竟在担心什么呢?”

  晚风,猛地变得急促起来,将云妙可的衣服吹得高高扬起。她回过身来,迎着风,睁大眼睛看着远处的一切。任由烈风,在自己身旁肆意的吼叫着,拍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