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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第一百六十八章(1 / 2)

168.第一百六十八章

订阅本文比例≥40的可正常, 否则需延迟三日,补足可立看  萧岑才从家塾里回来,一见着萧槿就奔上来问道:“卫庄落水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槿摇头:“我也不知道。【om】不过我敢肯定他不是要自戕。”

她今日是与季氏一道去报国寺进香了。她回忆了一下时间, 记起上一世的卫庄就是在她这次去进香的前一日溺水而亡的,所以她提前教了天福急救的法子, 又跟卫庄说她梦见他会溺水云云, 但卫庄不信,天福倒是听得心惊,答应一定看好卫庄。

然而昨天一整天都太平无事。萧槿还以为卫庄的劫数已经过去了, 结果今日他就落水了。

萧槿方才也想到是不是她记岔了日子, 但思量后又觉得不太可能。她虽然跟卫庄不算十分熟稔, 但当年这个表兄的死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何况卫庄是这么有特点的人。

所以她觉得,应当只是时间上出现了一些偏差。不过最后的结果是好的。

萧岑叹道:“咱们的庄表哥原本就考不上了,这下在水里泡了一回, 脑子进了水更考不上了。”

萧槿净了手,坐下拈起碟子里的一块点心,瞥他一眼:“我怎么觉着你说话的语气跟四哥越来越像了。”

萧岑笑嘻嘻道:“别拿我跟四哥比, 我读书比他好, 人也比他机灵多了。”

萧槿丢给他一个白眼:“你跟四哥比什么。”

“难不成跟二哥比,我也得比得过啊, ”萧岑说话间一拍手, “诶, 我听说那卫家二公子举业上头十分厉害, 他今儿过来,我说不得还能讨教一二。”

萧槿低头喝了口花茶。

卫启沨在读书上面确实很有天分,然而他有的状元科名卫启濯也有,无论在哪方面,他都始终不能压制这个堂弟,卫启沨心中一直为此耿耿于怀。卫启濯前头有意藏锋,倒是不显,众人大多只知卫家二公子的才名。后来卫启濯蟾宫折桂,一鸣惊人,光芒渐渐盖过卫启沨。

其实萧槿觉得,卫启沨主要是输在了心机谋算上。卫启濯那等机谋,是萧槿生平仅见。皇帝自觉心术踔绝,但在卫启濯面前,都有些不够看。

“你不要跟那卫家公子走得太近。”萧槿搁下茶杯道。

萧岑一愣:“为何?”

萧槿起身拍拍萧岑的肩:“乖乖听姐姐的话便是。”

萧岑转眼打量萧槿几眼,包子脸鼓了股,乖顺点头道:“好,听姐姐的。”

萧槿微微一笑。

从萧岑院子里出来时,萧槿忖着回去也是在房里闷着练字,想起卫庄那件事,心中不免疑惑,当下拐了个弯,转去寻卫庄。

她前世也只是知道卫庄是溺水而亡的,并不知晓他溺水的具体缘由。如今想来,倒是有些蹊跷。

卫庄住在萧家的西跨院。萧槿过去时,一个身着湖蓝茧绸直裰的大夫正低头写脉案。

那大夫姓周,总是善气迎人,有着手成春之能,是萧家常请的老郎中。

周大夫直道卫庄已无大碍,只是开了些安神的药。

萧槿看了眼安静地倚靠在软榻上的卫庄,觉得确实是应该给他安安神了,他眼下这副光景,倒很像是惊吓过度。

等周大夫走后,萧槿将随手从萧岑那里顺来做慰问礼的点心放到桌上,转头跟卫庄客套几句,跟着便问道:“表哥今日如何落水的?”

卫庄眼帘微垂。

萧槿等了少顷,见他不开言,转眸端量他。

榻上少年面色略显苍白,但姿态洒落,一件牙色直裰穿在身上,愈显他眉目宛然,黑发如瀑。

卫庄其实生得极是好看,姿容清隽雅逸,走在人丛里是十分打眼的。只是卫庄总是因着自身处境与资质而自卑,因而也只是容貌好而已,气度总是出不来。

但是眼下的卫庄,虽则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但身上那股蹙蹙靡骋的窘迫感似乎已经寻不见了。

萧槿再度想起了他方才临走前回头扫的那一眼,心头疑惑更盛。

“一场意外而已,”卫庄倏而出声,“表妹不必系念。”

萧槿又偏头看他几眼,忽而笑嘻嘻道:“我听说几个堂兄过几日要出外游玩,表哥可要同往?外面景致可好了,我今日去报国寺的时候,看见到处都是宠柳娇花的盛景。”

卫庄缓缓坐起身望向萧槿。他适才刚沐浴了一番,因着他这个动作,半湿墨发潺湲流泻,恍若水墨晕开。

卫庄接过天福手里的汗巾,一面仔细擦拭湿发,一面对萧槿道:“不去。”

“为什么?”

“出去要花钱。”

萧槿突然笑出了声:“这才对嘛,表哥还是本色不改。”

卫庄之所以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是因为他的抠门。

萧槿就没见过比卫庄更抠门的人。卫庄并不缺银子,但总是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半花。他为了省油,屋里的油灯从来只点一茎灯草;为了省布料,只给自己做直裰,从不做直身和道袍,因为直身与道袍比直裰多两块衣摆,形制也宽大,费布;为了省银子,身边连个丫鬟也没有,只是一个婆子与一个书童在伺候着。

有一回卫庄买回一只烧兔子,萧槿有意逗他,缠着他说要吃兔肉,卫庄被逼得无法,咬了咬牙,抬手剁了个兔耳朵给她。

萧槿活了两世了,至今都记得那只兔耳朵。

她觉得卫庄可能跟严监生有的一拼。

不过卫庄虽则吝啬,每个月也总是会交给季氏十两银子,当做他们母子三人的暂住之费。季氏几番推辞,但卫庄始终坚持。

萧槿之所以不认为卫庄是想自尽,一是因为他吝啬,二是因为他一直惦记着娶媳妇的事,娶个好媳妇是卫庄父亲的临终嘱托。

家业没着落,媳妇也没找,怎么可能自杀。

萧槿不知道卫庄是为他弟弟攒钱还是为未来媳妇攒钱,她只是比较怀疑,抠门如卫庄,到底能不能娶上媳妇。

萧槿与卫庄说话间,卫庄的母亲宋氏笑着进来,端了一碗姜汤给卫庄。

萧槿起身笑着喊宋氏:“姨母。”

宋氏慈和一笑:“姐儿今日玩得可好?”

萧槿点头,笑得眉眼弯弯:“那寺庙后山的景致特别好,下回姨母也去!”

宋氏其实是萧槿的表姨,但为显亲厚,季氏都让萧槿姐弟两个喊姨母。

宋氏是聊城本地人,为人十分随和,只是有些没主见。宋氏的丈夫早亡,一人守着亡夫留下的家业,带着卫庄与卫晏两个儿子过活。后来萧安外放山东,时逢卫庄筹谋举业之事,而萧家正好为几个子侄延请了一个致仕的老翰林做先生,季氏便让卫庄来萧家附学,卫庄母子三个这才搬进了萧家。

姜汤有点烫,卫庄接在手里,一口口慢饮。他的目光暗暗在宋氏与萧槿两人之间流转一番,最后定在了萧槿身上。

他出神须臾。

他隐隐觉得,萧槿方才问他是否要出外游玩,不过是在试探他。虽然她不过是个十岁的女娃娃,但他觉得她是瞧出他的异样了。

卫庄的目光从萧槿身上收回,缓缓敛眸。

这个原身的落水确实是个意外,但也不是全无缘由的。

萧家前院。萧安引着卫承劭与卫启沨父子往正堂去。

卫家世代簪缨,是京城首屈一指的豪门世家。卫家子孙多芝兰玉树,容貌更是没有差的。卫启沨现身时,一旁侍立的小厮仆妇心下不由嗟叹,这位公子入内后,直令人觉着满室生辉。

萧安是镇远侯世子,萧家与卫家沾些亲故,如今卫承劭任山东巡抚,公务之余,便携子同来萧家府上做客。

山东巡抚乃一省最高长官,位高权重,萧安眼下任东昌府知府,是地方最大父母官,但在朝廷派来的巡抚面前,仍旧是下级。故而萧安之前便知会季氏,让做好安排,好生招待卫家父子。

萧安跟卫承劭不算熟稔,有些摸不清卫承劭的脾性,但见面后发觉对方似乎颇为随分,尤其是卫家那个公子,瞧着禀性甚为温和,出身卫家那样的门庭,竟没半分世家公子惯有的骄矜习气,实是有些意外。

两厢揖让落座后,萧安与卫承劭寒暄半晌,见卫启沨只是坐着喝茶,想了一想,冲着一旁的几个子侄招手道:“你们领着卫公子出去转转。”

萧安所言正中卫承劭下怀,卫承劭转头看向卫启沨:“听闻几位贤侄学问皆好,哥儿且去,切磋切磋制艺也是好的。”

卫启沨起身应是。

卫承劭又冲萧家几个兄弟笑道:“有劳列位贤侄了。”

萧家几兄弟忙道不敢当,又客套几句,这才相让着领了卫启沨出来。

萧岑方才听到卫承劭方才说什么“听闻几位贤侄学问皆好”,就忍不住想,这卫大人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啊,论起学问,萧嵘只比卫庄好一些,萧峥与萧嵘半斤八两,至于他,也是个半吊子。他们几个人里面,除了萧崇,没人担得起“学问好”这三个字。

萧嵘一早就盼着卫启沨来。卫启沨年纪轻轻便已中举,而且出身摆着,若是能借机跟卫启沨攀上交,那他可是多了个大助力。

萧崇倒是有意与卫启沨切磋,但他见他似乎无心于此,一时也不好硬生生逞技。

萧嵘也发觉卫启沨心不在焉,当下殷勤道:“要不,我带卫公子去园子里转转?后花园那边种了不少桑树呢,今年暖得早,桑葚都陆续熟了。”

萧岑看不惯萧嵘捧高踩低的嘴脸,又觉得卫启沨不会稀罕那点桑葚,正想借故离开,就听卫启沨道:“劳烦带路。”

萧岑诧异抬头。

卫启沨回身时低头看了萧岑一眼,淡笑道:“这位小公子生得好生漂亮伶俐,我瞧着倒是投眼缘。”说话间解下腰间玉佩,伸手递给萧岑,“权作见面礼,聊表芹意,切莫推辞。”

萧岑最爱听人夸他好看,况他觉着卫启沨这人挺好的,正要笑嘻嘻地接过,脑子里灵光一现,忽然想起姐姐交代他的话,立马缩手,认真摇头拒收。

卫启沨一愣,旋笑道:“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小公子拿去玩儿吧。”

萧嵘瞪眼,成色那么好的玉佩还说不贵重,让萧岑一个半大孩子拿去玩???

“不必了,卫公子心意我心领了。”萧岑绷起小脸,一本正经地拒绝。

卫启沨见萧岑再三不肯收,只好作罢。他转头对萧嵘等人道:“在下命小厮带了些见面礼,过会儿给诸位送来。”

萧嵘见卫启沨态度温和,觉着攀交有望,笑眯眯道谢,又为卫启沨引路:“桑树林在那边,卫公子请。”

萧槿见卫庄姜汤喝完了,头发束妥了,巾帻也戴好了,想想也无事问他了,正要起身作辞,忽然想起一事,笑盈盈道:“表哥去帮我摘桑葚吧?放心,自家种的,摘下来就成,不要钱。”

卫庄转头看她:“怎不跟几个堂姐妹去?”

萧槿抬手比划:“因为你个子高啊。”

“那有工钱拿么?”

卫庄道了声“尚可”,目光一扫,见屋内还坐着一个梳着缠髻的妇人。他想了一想,记起来这位是赵若淑的母亲李氏。

卫庄见午饭尚未摆上来,放了心,跟赵若淑母女见了礼,说了句“我去厨下看看”,抽身离去。

赵若淑听卫庄这般说,以为他是要去帮她们筹备午饭,心下欢喜,回头笑盈盈地继续跟宋氏攀谈。

宋氏却是有些忧虑。她知道自己儿子的德性,又想起儿子之前一再推拒与赵家议亲的事,觉得她儿子没那么好心。但她又不好撇下赵家母女追上去敲打儿子,正巧天福此刻跟了过来,她便小声叮嘱他跟过去看看,又让他催着陈妈妈赶紧摆饭。

天福连连点头,回身出去了。

卫庄从宋氏屋里出来后,便转去了厨房。

今日来了客人,陈妈妈一个人忙不过来,宋氏便跟季氏借了两个厨娘来打下手。

陈妈妈瞧见卫庄过来,以为他是从学里回来饿得慌,忙说让他再等等,午饭还要些时候才能摆上。

卫庄摇头道:“我不是来催饭的。”

陈妈妈一怔:“那少爷是……”

“我的野菜呢?”

陈妈妈呆了呆,被卫庄盯了片刻,才恍然想起他指的是八姑娘昨日分过来的那些野菜。

陈妈妈虽然不懂少爷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指了指灶台旁一个大盆,道:“都在那里。老奴正打算烹一些加入蒸乳饼里待客。”

卫庄走上前端起那半盆野菜就走:“不必了,就这么点,省着吃。”

陈妈妈有点懵,正想说再放放就不新鲜了,就见卫庄走至她身边时,一样样交代道:“做菜少放些油盐,母亲他们口味都清淡。再就是,多素菜,少荤腥,荤菜上一道就够了,顶好一道也不上,来三两爽口素菜便成。”

两个厨娘对望一眼。

陈妈妈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少爷说得好听,其实还不是抠门的老毛病又犯了。

陈妈妈一脸担忧地看着卫庄,心道少爷您又不缺银子,怎就小气至此……您这样可怎么说媳妇?

天福赶来时,卫庄已经出去了。他听陈妈妈说了少爷方才的交代,直觉牙疼:“这可不成,不能听少爷的,夫人嘱咐了,说让仔细备办着。”

当下两人计议一番,决定还按宋氏的嘱咐来。

因着卫庄是住在萧家的,赵若淑母女与宋氏叙话一回,便转去拜见了萧安夫妇。季氏瞧着赵家母女这架势,隐隐猜到了赵家母女来探望卫庄母子的目的。

她觉得宋氏为了给儿子找媳妇也是操碎了心,当下热情款待了赵家母女。

赵若淑一看到萧槿,便笑语盈盈地上前攀谈。

她琢磨着下午跟卫庄去逛园子,但她不好意思独个儿邀卫庄,便想找个人陪着,她觉得卫庄的这个表妹性子讨喜,正合适,再三请她去西跨院用饭。

萧槿推拒不下,只好跟着赵家母女去了西跨院。

等午饭摆上来,天福去请了好几次才把卫庄叫来。卫庄瞧见萧槿也在,微微一愣。

萧槿忍不住想,她庄表哥这算不算间接相亲,她这么戳在这里,好像有点多余。

她思忖着用罢饭该寻个什么由头脱身时,陈妈妈开始布菜。

卫庄对着面前满桌丰盛肴馔,容色微沉。等陈妈妈给赵若淑盛那道银鱼炖蛋时,他忽然道:“我来。”说话间劈手抢过了陈妈妈手里的木杓。

赵若淑禁不住抿唇微笑,庄哥哥还亲自动手给她盛菜。

萧槿却觉得卫庄有点古怪,狐疑地抬头望去。

卫庄左手端着一个小空碗,右手执木杓,在那个青花白瓷大海碗里浅浅一撇,盛了小半杓汤和少许银鱼肉。

宋氏脸色发青。

萧槿却见怪不怪,自从见识过那个兔耳朵之后,她觉得没有什么能震撼到她了。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

卫庄盛起那一杓之后,并没有倒入小空碗中。

萧槿眼睁睁看着她庄表哥跟得了帕金森一样,握着木杓的那只手抖个不住,将杓里仅剩的那点鱼肉也哗啦啦抖回了海碗里,最后只将小半杓汤底倒入碗里,搁到了赵若淑面前。

萧槿看得目瞪口呆,她庄表哥这技法,比餐厅阿姨还娴熟。

宋氏的嘴角不住抽动,直想当场按死儿子。

赵若淑呆了半晌,随即朝卫庄笑着道谢,低头喝汤。

萧槿扶额,她表哥果然是朵奇葩。她觉得这位赵姑娘心也是大,要是换个心眼小的,估计就觉得卫庄是在赶客了。

卫庄见赵若淑言笑如常,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用罢饭,赵若淑便悄悄跟萧槿商量,让她帮忙请卫庄一道出去转转。萧槿本就想走了,听说是这种事,更不想掺和,以下午还要听课为由推掉了。

赵若淑见萧槿转身要走,忙拽住她,问道:“那庄哥哥喜欢什么?我下回来时给他捎带些。”

萧槿默了默,卫庄大概比较喜欢银子,但她总不能这么说……

“我也不清楚,”萧槿望向不远处押着卫庄来送客的宋氏,“要不你过会儿私下里问一问姨母。”要是直接问卫庄,他还不晓得会怎么说。

赵若淑抿唇,虽然她性子不扭捏,但直接问人家母亲这种事,也不太好意思做出来。

萧槿跟宋氏打过招呼,又笑着朝卫庄挥挥手,回身离去。

卫庄目送萧槿时,被天福拉了一把。宋氏看出了儿子的不情不愿,自己与赵家母女说笑,示意天福扯住卫庄,省得他半道上跑了。

不过卫庄似乎还算是听话,一路安安生生地跟着众人到了门口。

等送赵家母女上马车时,卫庄冷着脸对赵若淑道:“下回不要来了。”

赵若淑一愣。

“我这吝啬的毛病是不会改了,今日招待你与令堂那顿,也不是我的本意,另……”

天福瞧见宋氏那黑比锅底的脸色,忙将卫庄往里拖,转头笑着让赵若淑母女赶紧上车。

坐到车厢里之后,李氏沉着脸道:“你看这叫什么事儿,他是觉得他得了府试案首就可以目中无人了么?”

赵若淑抿唇道:“我总觉着庄哥哥好似有些不对……兴许是有什么缘由。他不是那种倨傲的人。”

李氏气道:“管他如何,你又不是嫁不出去了,下回可别再来了!”李氏见女儿不吱声,恨铁不成钢道,“你是不是听不进我的话?”

赵若淑小声道:“我真的觉得似乎有蹊跷……”

李氏咬牙道:“闭嘴!横竖我是不愿来了,你若是敢背着我偷偷往这边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赵若淑低头咬唇,并不应声。

回了西跨院,宋氏抄起擀面杖就要往卫庄身上招呼,被卫晏和天福等人死死拦住。

“你长本事了啊,人家赵家娘子招你惹你,你那么待人家?”宋氏恨恨道,“你再这般,就等着打一辈子光棍吧!”

卫庄平静道:“我已说了我对赵家姑娘无意,母亲不要强人所难。”

宋氏恼道:“你是嫌人家不够抠么?你说,上哪儿找跟你一样小气的?俩人全抠一起日子还过不过了!”

“儿子目下想专心举业,不想思虑婚姻之事,望母亲谅解。”卫庄言罢,行礼退下。

宋氏气得直翻白眼,愿意读书不愿意娶媳妇,这儿子简直跟假的一样!

翌日,卫启沨又是最后一个离开家塾的。

他跟方先生谈论制艺时,听方先生提起卫庄近来的进益,又见方先生不住夸赞卫庄,沉吟少顷,忽而提出想看一看卫庄昨日考业时做的文章。

方先生连声应允,与卫启沨一道去住处取了文章拿给他。

“他从前的文章勉强只算清通,如今却是一字一珠玑,”方先生喟叹道,“我从前竟是将珠玉看做顽石,惭愧。”

方先生见卫启沨盯着那张纸半晌不语,禁不住问道:“有何不妥?”

卫启沨又仔仔细细地从头看到尾,凝眉忖量一回,兀自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