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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初会圣人,寿算金蝉(1 / 2)


安水城,后堂。

一张水火太极凭空出现,承载水火之力缓缓旋转。

大法师从中跳出,面色有些冷峻。

待水火太极消散,大法师袖口轻轻飘舞,一撮灰烬飘了出来,伴着点点荧光,化作了李长寿的身形。

他依然是那般老神仙的模样,胸口还有一座宝塔的虚影。

大法师吐了口气,径直坐回圈椅上,先是沉默了一阵,而后便叹道:

“这位师叔,有些太……”

李长寿在旁端着拂尘,低声道:“大法师,毕竟这是圣人老爷……”

“嗯,我自知晓,”大法师缓缓点头,言道,“当时就该听你的,当着这位师叔的面,将那金蝉的蝉蜕斩了。

本是觉得,此事不好牵扯起西方与道门的冲突。

但此时看来,对西方也不必讲什么面皮。

他们本就不在意面皮二字。”

有一说一,大法师发起火来,都是如此儒雅随和。

李长寿在旁也不知该如何劝。

那位圣人老爷,实在是……

一言难尽。

片刻前,大灵爆遗迹处。

那位面容模糊、身形被霞光遮掩的西方教二教主准提道人登场,言说这金蝉与西方有缘,让二人收手。

当时,李长寿暗中给大法师补刀的建议,大法师却明显犹豫了一下,以至于错失了良机。

这并非是大法师不敢硬怼圣人,如有必要,估计大法师该怼还是会怼。

但今日之事,已是李长寿对金蝉子的反击,这般有因有果、有理有据。

若大法师强行出手杀了金蝉子,就会直接暴露,人教要毁他们西方大兴之气运,从而给人教增加不必要的因果……

这点其实也没什么。

人教总共两个半,大不了就是太清老子出手,跟西方教两位圣人做过一场。

怕是不可能怕的,估计还能把西方打怕……

可如此一来,事情就会一发而不可收拾,洪荒天地少不了一场动荡,道门气运受影响,大法师必然会被太清圣人拉回太清观,禁足几个元会……

那就万分不美了。

更重要的还是,大法师看到了李长寿今日的表现,发现这个金蝉子……

今后对人教很难构成什么威胁。

等金蝉子再次成长起来,李长寿也不会原地踏步,到时再对付这家伙,应该也只是稍微动动脑子、活动下指节的事。

故,大法师当时决定,不去强杀金蝉子,只是尝试了断这段因果。

大法师说的是:

“准提师叔,此鸿蒙凶兽欲害我人教弟子,合该被我人教弟子斩灭。”

云上的老道淡然道:“怎么,贫道之薄面,尚不足吗?”

大法师笑容渐渐收敛,抬头注视着云端霞光处,身形依然挺拔。

空中云若山岳,下方人如大泽!

大法师道:“师叔若如此说,弟子不敢多言,只是师叔,今日之因果当如何了结?”

那老道言道:“既我来者,因果可灭。”

“倘若金蝉再对我人教中人出手,又当如何?”

“缘起缘落,自有缘法,”老道悠然道,“既有前因,自生后果。”

玄都大法师双目略微眯了起来。

而躲在大法师袖子中的李长寿,此时却是感慨不已。

这就是圣人吗?

骚话随口就来,完全不在意有什么实际意义,纯粹就是摆明了告诉你——

【今天这金蝉我准提护定了,你爱咋咋地!】

这还是大法师出面,若是换成他李长寿,估计都没开口的机会,准提道人就会送他一记七宝妙树。

至此时,大法师也只能退却,继续说下去,准提道人估计还会用一些‘假大空’的话语随意打发。

李长寿此时蹭着大法师的胳膊,传声道了句:

“大法师,弟子斗胆。

您可以点一句,不知西方要用金蝉做何?这般鸿蒙凶兽,便是洗清了业障,也不应入圣人法眼才是。”

——既无法斩杀金蝉子,那就坏金蝉子成为圣人弟子的机缘,将今后的麻烦程度降到最低。

大法师眼前一亮,依言而行。

果然,准提圣人改变了应对策略……

就听这老道言道:“此金蝉早前曾袭我师兄金身,故欠下我西方因果,今后当有一场缘法于他,让他为我西方大兴献出法身。

今日贫道已亲来此地,莫非师侄觉得,贫道的面皮还不够?”

大法师笑道:“师叔您言重了,您既然开了金口,弟子今日、自不会为难这只金蝉。

只不过,这金蝉乃鸿蒙凶兽,恶果累累,师叔贵为圣人,竟亲自现身将他带走,怕会有损西方声名。”

准提许久未言,而后便道:“这金蝉凶性难寻,贫道将他带回灵山,自是要入功德宝池中镇压,再度其神魂。

师侄多虑,离开吧。”

得了此言,玄都大法师拱拱手,也并未再多什么,转身迈步,身形消失于天地间,回了海神庙后堂。

这,就是圣人。

可以不必讲什么道理,金口一开,便是大法师也只能暂时退避,回家暗戳戳的生气。

海神庙中,李长寿胸口,那天地玄黄玲珑塔缓缓浮出,对着大法师和李长寿传递灵念。

这般灵念在大法师心底化作哪般嗓音、口吻,李长寿自是不知。

但在李长寿心底,响起的是:

“干他啊!大徒弟你怕啥?准提就是一水货,真动手他不一定是你对手!

他那七宝妙树还能刷得动咱不成?上古时就试过了,那树根本不行,就是欺负欺负一些没有重宝的准圣人和小先天灵宝。

你把图老大他们喊过来,正面刚他,没问题,绝对输不了!”

大法师沉吟少许,言道:

“我道可随心所欲,却不可逾矩。

若我对准提圣人出手,其实也是扫了老师的面皮,且圣人神通莫测,与天道交融,与天地联通,绝非重宝多就可战而胜。”

小塔颤了颤,顿时收敛霞光,似是在生闷气。

李长寿在旁忙道:

“大法师,是弟子思虑不周,只考虑他如何金蝉脱壳,并未考虑到他保命神通会是这般。

若当时能将部分纸道人藏在侧旁,在灵爆末端再续上一次就无后事了。”

“此事非你之过,”大法师温声道,“你已做的十分出色,若是让我有你这般修为去行如此之事,必然做不到如此干净利落。

不过,经此事,长寿你也可安心,西方之人必不敢再对你直接出手。”

言说中,大法师在袖中取出一张玉符,将玉符轻轻一推,递给了李长寿。

“今日见你以水遁之法,竟几乎能甩开那只金蝉,方知长寿你天赋最高的地方,就在这遁之一道上。

此物拿去吧,本想着让你安心修行,勿要多分心在这些术法神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