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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阴差阳错(1 / 2)


陈节这里最大的问题不是在于那几车粮食,而是他和库曹长期盗用军粮,若不是陈节一直没有滚那些粮食去了哪儿,现在陈节大概早就被砍了手了.

此地的鲜卑太守是狄叶飞旧日在宿卫军中的同僚,此人能做天子近卫,自然也是认得拓跋晃的.所以拓跋晃带着阿单卓借口去街上逛逛,避开了几个"大人"会面的时机.

"你是说,陈节一直在替花将军赈济战死同袍的家人?"鲜卑太守皱着眉头."这人公私不分,即使不是拿出去贩卖,这郡尉的位置也到了头了."

此地的鲜卑太守姓费羽,是个有着美髯的中年大叔.

贺穆兰没有反驳他的话.

就以她来看,若不是陈节曾是花木兰的手下,她也要骂他一句不是的.

这陈节跟着花木兰在军中历练了许久,在为人处世上有没有长进不好说,但在为公为私上,确实有些拎不清.

他现在已经做了官了,再不是打仗的时候.在军营时,将军管着底下的粮草,怎么分配还是转手都是你的事,你能摆平带来的结果就行.可当了官,若还指望这样做不被人发现,那是很难的.

"费羽太守,我们若替陈节补上那丢失的几车粮食,是否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狄叶飞知道陈节是花木兰十分信任的属下,所以出声求情."也不求能够官复原职,小小的发落一下,将此案结了才是要紧."

"此案还牵连到库曹和兵曹,此外,能把粮食运出城外,这陈节必定还有帮手,他连这个都不肯说,我们更是难办."费羽太守说完这话,脸上显出"我很抱歉"的意思,"而且,陈郡太守有三位,我能网开一面,不代表其他两位可以."

狄叶飞拍了拍贺穆兰的肩膀,那意思让她不要太着急.

"费羽太守,还希望你能多多襄助.这陈节是一条好汉,还在军中时,杀敌无数,现在走了歧路,也是一时糊涂,总要给他一个机会改过."

"正是看在他也曾为国立功的份上,我们才没有立刻将他判剜鼻流徙之刑.牢中刑官也是军中出身,对他行刑都有分寸,换了那个库曹来,怕是没熬两天就死在狱中了."

这位太守大概对陈节印象也好,允诺了会想办法,便拿着狄叶飞给他的"打点费用"离开了.

"你觉得有用吗?"贺穆兰知道这个世界人治大于法制,有时候主官有着超乎想象的能量.

但她和此地的官员太守都不熟,心中也没底.

"问题不大,陈节大概要吃些皮肉苦.他现在身上有伤,就是上刑也要先记下,等伤好了回来再打."狄叶飞安慰贺穆兰.

"就算真的危险,我们那不是还有位‘公子’吗?求求情,也许管用."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欠他人情."

那拓跋晃看起来好相处,可便宜哪是那么好占的.

人家可是想拐她回去当保姆……保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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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羽太守承诺他会想办法,一时半会还没有下文.拓跋晃表现出对这件事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白天经常和几个白鹭跑的没影,贺穆兰只好经常带着阿单卓去牢里探望陈节,除了给他带了被子和食物以外,贺穆兰也让阿单卓替他擦洗了身体,整理头发,最起码不要像她刚进来看到的那副犀利哥样子.

陈节的胡须已经许久没刮了,牢中没什么条件,刀这种东西,哪怕是剃面的小刀都是带不进来的,所以陈节的胡须一直就这么乱糟糟,和他胡须一样乱糟糟的,同时还有他那头已经油腻的看不出形状的头发.

阿单卓在帮他梳头的时候根本梳不开,而换成贺穆兰去梳的时候陈节却连声惨叫,那叫声吓得几米外的狱卒都跑了过来,当得知只是梳头的时候满脸不敢置信.

这叫声哪是梳头,简直是砍头!

日子一天天耗去,贺穆兰都已经失去了希望.可更糟糕的事情以一种让人无法想象的方式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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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贺穆兰来陈郡的第六天,因为白鹭的缘故,他们得以住在项县的县衙,和当地的县丞住在一起.

正因为如此,当他们半夜里被一群手持刀枪棍棒的衙役和郡兵围起来时,简直就像是被关在狼圈里的小绵羊一般.

贺穆兰一开始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在撂倒几个县吏和郡兵后,一队拿着弓箭的人将箭矢指着她,逼迫她穿好衣衫乖乖的跟着他们走.

狄叶飞那边也好不到哪里.他的亲兵和郡兵们发生了冲突,有个亲兵在争斗中被削掉了一片耳朵,引得狄叶飞勃然大怒,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这才得以有尊严的穿上衣服走出去.

拓跋晃倒是最乖觉的,他和阿单卓一听到有事情立刻穿起衣服,毫不反抗的跟着当地的府兵进了院子.

"袁县丞,我希望你给我们一个解释."狄叶飞冷着脸抱臂而立.

谁无缘无故在睡梦中被人粗鲁的拉出被窝都不会有好脾气.更别说这群人还伤了他一个护卫的亲兵.

"我只是项县.[,!]的县丞,哪里指使的动这肖兵哟!"那县丞生怕狄叶飞记恨他."是郡里的太守老爷突然下令‘请’你们去衙门的."

"太守?哪一位太守?"

"本地的汉人太守,朱允大人."

北魏早中期都是三官制度,州有三刺史,郡有三太守,分别由一个鲜卑贵族和两个汉人官员担任.鲜卑人不懂治理汉人,所以任用汉人来管理汉人,但军权却不敢放,一般管着一地武官的就是那个鲜卑贵族担任的上官.

这朱太守不管郡兵,只管内务和刑名之事.陈节的案子一直没有判,便是他和鲜卑太守费羽从中盘桓的结果.

到底出了什么事,连郡兵都调来了?

众人正在迷惑间,重重包围的郡兵往左右两边分开,然后费羽太守和二十多个郡兵走了过来.

"可能要委屈各位一阵子."

他的脸色也很难看.

"今晚有一群不明身份的强手劫了内官狱."

他看着贺穆兰一行人惊讶地张开了嘴巴,接着说道:

"陈节失踪了……"

"你们是些什么人?为何要劫我出来?"陈节的肋骨有伤,此刻被他们放在马上狂奔,垫的像是胸腔都要爆开一般.

"要杀要剐直接来便是,何苦折磨我至死!"

"头领,这汉人伤的好像挺重,我们是来救人的,万一死了就白拼命一场了.是不是该停下来看看他的伤势?"

黑脸汉子路那罗用匈奴话问为首的盖吴.

盖吴一行人冲入内官狱找到陈节时就知道他不太好,但见他神色如常,甚至头脸手脚都干净,便以为他伤的不重,这才把他抛在马上逃跑.

此时追兵已经都没有了踪影,四周又都是密林,安全的很,盖吴便让白马把那陈节放了下来,俯身看他的伤势.

陈节已经痛得连身子都伸不直,只能不停的小声吸着气.肋骨骨裂不去动,一般不会有大碍,但是他被盖吴一伙人粗鲁的从牢里带出来,又在马上颠了一段时间,刺骨之痛可想而知.

盖吴拉下自己的蒙面巾,检查了一下,也就知道了自己的莽撞.